第15章 不凡女子_官奴女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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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不凡女子

  “留心,扎到手了?”卓梓忙去拉过缃绮的手,只在肌肤相触地那瞬间,彼此却如雷电劈过般闪开,都是面带窘迫。男女不相授受。

  那一刻,卓梓只觉那葇荑指尖寒凉如冰,

  眼前女子粉颊透过冰寒,抬眼望他时,多了几分淡定,反同他据理力争:“公子这话也未必在理。不经沙场,不见血染黄沙,风霜扑面,市井百姓都能在茶余饭后闲议边关浴血黄沙马革裹尸的将士,都自诩自己能在刀口舔血时视死如归处变不惊的。五千兵卒对抗匈奴八万大军,敌兵围困,宝剑架在脖颈上,有几个不是早就跪地投降了?偏偏是这不上战场贪生怕死的才在人后人云亦云的信口雌黄。我最是看不起这些人。前方将士浴血奋战他们还在庙堂丝竹管弦歌舞升平呢,胜,恭维几句;败,任意菲薄。”

  没想到一小女子倒有番与众不同的见识。

  被她一顿排揎,卓梓自诩满腹经纶纵横捭阖之才,也竟然一时语塞,愕然望她。就见眼前这姑娘从容地低头,只顾用一页纸擦拭指尖那滴殷红刺眼的血,继续拾起锥子,捧起那册《太史公传》有条不紊地缝书册,口中侃侃而谈:“五千对八万,朝廷的大军都去了哪里?李

  陵军中的箭矢用尽,朝廷却没救兵粮草补给,士卒死者过半,就这样的情景还奋勇率军杀伤匈奴万余人,何等惨烈的场景?且战且退,血染山谷同残阳争辉,接连拼杀奋战了八日,才被匈奴围困绝境。这仗能不能打,他心中没有数吗?只为给手下四百弟兄活路,只为不做鸿毛之死,以图将来,他才投降。可庙堂上那些靠李陵保卫疆土得以高谈阔论的文官大人谁不是落井下石,那汉武帝又如何对待功臣?只一个司马迁,拼上义气直言几句,还被如此大辱。”

  “话虽如此,叛国就是叛国,就是人神共诛地逆臣贼子。”尖刻的话语传来,声音却是莺喉婉转。

  缃绮同卓梓都不由抬头循声望去。

  就见窗外鹦鹉叽叽喳喳:“嫦姑娘来了,嫦姑娘来了。”

  珠帘一打,魏云嫦娉婷而入,手中轻摇罗扇。她唇角噙着高高在上的笑,打量了缃绮道:“巧得很呢,谁成想在此又遇到妹妹。”

  魏云嫦改呼了妹妹。

  这一声“妹妹”喊得突兀,似乎上次听到魏云嫦如此矫揉造作地称呼她,还是在魏府学习宫仪的时候。

  缃绮忙起身轻服一礼,云嫦忙劝阻道,“妹妹不必多礼。你我的家尊本是同朝为官的,

  你我便是姐妹。我从不拿妹妹当外人。”

  卓梓只望一眼云嫦,也不问话,转作低头翻书,似无心搭理她二人的做戏。

  云嫦自觉无趣,却陪个笑脸近前为他打扇,探头看那桌案上的古籍,掩鼻道:“亏了表兄还能安如泰山的坐在此处。没闻到一股霉腐味刺鼻吗?表兄不常回府,想是这宅子久不住人了。我就去差人笼火盆来,四下烤烤除阴霉气。”

  缃绮轻声提醒:“使不得。这是经年的古籍,日曝火烤都或伤了墨色。”

  卓梓唇角挂出一抹嘲讽的笑,转身去身后十锦阁上顺手取下一只蓝田玉狮子镇纸,似不曾留意云嫦的存在。云嫦粉颊含嗔,纨扇叩在他的书卷上微怒道:“人家来看望表兄,表兄自当没我这个人呢,也不同人家说话。”

  “哦?嫦表妹不是同香姑娘谈笑正欢吗?”

  卓梓的话淡淡的,声音如从喉头漾出在水面游弋,飘散在水面里。

  云嫦强打起笑容道:“表兄反责怪起我来,真真的好没个道理。”

  云嫦在桌案旁晃动片刻,见卓梓依旧聚精会神地圈勾着书稿,也不抬眼看她,反觉得进退不是,只一道暗色的身影投在书卷上,微微晃动。

  云嫦问:“表兄此番归来,就不

  再回书院了吧?前些日听家父讲,皇上几次锦囊御笔的差人送去云鹄书院,诏表兄返京入朝为官,表兄都是辞而不就,真真的可惜呢。”

  魏云嫦窥一眼卓梓,见他依旧不理不睬,似有些无趣,但又不想在缃绮面前丢了颜面,就继续喋喋不休:“家父还说,皇上儿时落难那些年,都是表兄自幼陪伴,也算是莫逆之交,君臣间情义非常人能及。便是如今皇上荣登大宝,富贵及天了,皇上还是个不忘旧情的。表哥即便要闲云野鹤做个舍翁,也不急在这一时薄了皇上的金面。想想皇上也是不易,少年天子,九五之尊,世人只知艳羡仰慕,如何知道他的苦处。身边没个可靠的人帮衬,偏偏这些时日旧疾发作,龙体欠安,家父前些日子费尽周折才托人从东海求得些冰脑送进宫去,听太医说,继续这些药材清热散肝火呢。”

  缃绮在一旁焚香,或多或少听着云嫦循循善诱的话语,便是她都看出卓梓面色中的厌烦,偏是这位云嫦小姐不知趣。

  听她提及皇上,缃绮心头一动,还曾记得那年春寒料峭时先皇驾崩,少年得志的四皇子登基即位,成为当今皇上。这位新皇性格孤傲怪癖,登基以来倒是痛下狠手

  严办了些作奸犯科的官员。因他为人多疑,对人苛刻对己苛刻,朝野上下对这位帝君惴惴小心常怀敬畏之心。

  “好歹从六岁起就是他的伴读,自小玩到大,患难中的兄弟,难怪他对你这些年时时牵肠挂肚。”云嫦依旧对这话题恋恋不舍,仿佛如今攀附上卓梓,就是攀附上了皇上这高枝儿。

  缃绮只听到“皇上”二字就心绪不宁,一双手也不听了使唤,不留神手一抖,一块儿赤红的碳火落在托盘中一层薄薄的清水中,刺啦一声响,反惊得帘内二人的目光都投向她。白色的烟游荡进帘内,缃绮慌得用扇子去扇,不想那灰飞起来,反扑了自己一脸很是狼狈。

  卓梓就静静看着她,渐渐的唇角隐出含混笑意。

  他记得那个小院,断井颓垣,古老的槐树盘根虬干已是半枯,三面是未加修葺整饬的殿堂,那门窗是乌黑色,风霜雨雪经年累月的沉积。那长满黑绿色苍苔的石阶上,跪着两个瘦小的身子在鼓了嘴费力地吹火盆,竭尽全身气力却徒劳。也算如眼前这姑娘般的一头一脸的狼狈。

  还记得身材瘦小的大眼娃娃跑进殿里拿来一本书卷来煽火,他慌忙制止:“慎哥儿,师傅说,圣贤书,不能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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