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就现在。”迟焱说,“回家。”
回到家里，迟焱让洛青舟把所有电子设备留在客厅，自己也把手表和手机留下了。
接着两人进了书房,迟焱在书桌下方按了一个按钮,解释道：“防窃听和偷拍设备。”
“……”这么严谨的吗？
洛青舟要说的事情确实很重要，也很颠覆认知,但他从没考虑得这么周到过。
迟焱的小心谨慎让他心里生出不少安全感来,他在书房里环视一圈,指着休息的沙发问，“坐那里可以吗？”
“当然，用你最舒服的方式。”
迟焱的回答让洛青舟意识到,以对方的聪明，肯定早就察觉到了什么。
他选择在单人沙发上坐下,迟焱就坐在侧对着长沙发上，不远不近。
“哥，你有没有一刻怀疑过,自己生活的世界是真实还是虚假的？”
迟焱一怔。
说实话，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怀疑,但如果他直接否定,或许小男友的话就很难继续说出口了。
于是他说：“或许有过那么一个瞬间，但基本没有怀疑过。”
洛青舟说：“我怀疑过,好多次。”
在奶奶去世的时候，在地狱般的拯救训练营里的时候，在父母说他恶心叫他去死的时候，在被告知沐昀才是真正的‘小昀’的时候……
“或许就是因为怀疑过太多次,所以那天，我才会做了那样的梦……”
对于梦中剧本里关于自己的剧情,已经在洛青舟心里反复记忆了很多遍，所以对迟焱说出来的时候，一点滞涩也没有。
“我记得无论是穿书的沐昀的故事，还说原书里顾煦的故事，都是顾煦成为全球首富，将所有昔日的豪门都踩在脚下的结局，‘南迟北洛’均被他吞并，从此销声匿迹。”
迟焱：“……”好大的口气。
如若不是洛青舟说，很多梦见的剧本和台词，都在他醒来的现实里发生了，迟焱更愿意猜想，洛青舟是不是看了顾煦和沐昀粉丝写的同人文，才会做那样的梦？
毕竟做那个梦之前，头部不是受到过撞击晕倒了吗？
可他没有直接质疑洛青舟，只问：“你说，剧情跟你梦见的对比，已经改变了很多，对吗？”
“是的。”
“那你现在最担心什么？”他用的是关切的语气，而不是质疑。
洛青舟看他表现出来的，平静又郑重的态度，再没了说与不说的顾虑。
“比如今天，迟苓说要曝光他们的事情，可按照他们的主角光环影响，最后倒霉的就会是迟苓和夏望舒一方，就像反派自食恶果。”
“主角光环？”迟焱又听到熟悉的词汇，“他们是‘主角’，我是‘大反派’，你呢？”
洛青舟苦笑：“我这种，活不过一半剧集的，只能称作‘炮灰’了吧。”
迟焱拧眉，一抬手就将洛青舟放在扶手上的手，紧紧握在掌心里，“你不是。”
洛青舟用力回握，冲着他轻笑，“有你在，我就知道我不会有那样的结局。”
特别是最近体检报告出来之后，他感觉前途一片光明。只是，主角团他还是不想沾惹。
迟焱沉吟道：“如果说，最后成为首富的人，就是主角的话，那这主角我也能当，我比顾煦还要容易走到那一步。”
顾家就算鼎盛时期，也跟迟氏没法比。
顾煦若真要走到顶峰，需要逆天的运气和助力。
他却不需要。
“但人家走的是逆袭路线，就是要从草根逆袭才是主角吧。”
“哦，”迟焱平静道，“那就在他们还没有起来的时候，连根拔起好了。”
“……”多么经典的反派思路。
洛青舟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觉得还是有哪里不对，就又听迟焱问：“你昨天提的那个骇客，就是他的助力之一？”
“嗯，不止他，龙傲天主角升级路上，陆续收服了各式各样的顶尖人才，起码近百个。”
“你记得多少？”
洛青舟记性很好，不过他梦见的剧本是沐昀穿书后的，主打感情流，所以对顾煦的事业线写得很马虎，只有被沐昀攻略的那些大佬和人才，才有所提及。
洛青舟找出纸笔，把能记起来的人物都写了下来。
[未来顶流夏望舒，隐藏身份是开国元勋夏元帅的孙子。一开始将沐昀视为对手，后来输得心服口服，对沐昀惺惺相惜。
[金牌制作人洛斯然，隐藏身份北方首富洛家第三代、初代天后林昭月的侄子，新小天后洛璃的堂弟。因欣赏沐昀的才华，主动为他组建一支金牌团队，给他出歌。
[星芒学员莫西，隐藏身份是X国皇室王子。因贪玩到华国来参加选秀节目，被沐昀的人格魅力深深吸引……
洛青舟一个一个写出来，迟焱沉默不语地看着那张纸，才逐渐感受到离奇。
前面还好，后面的医生、教授、科学家、各行各业的顶尖人才，在现阶段都不是名人，他闻所未闻……可是以洛青舟的人生经历，也没可能凭空知道这些人的名字。
如果真的查到这些人真实存在，并且有潜力在未来成为行业佼佼者，那么……那个梦或许真不是臆想。
洛青舟没有写完，董姨来敲门了。
“先生，虽然我很不想打扰你们，但洛少爷的手机响了很多次了，来电显示是乔教授。”
董姨怕对方是有急事。
洛青舟一怔，“几点了？”
“快六点了，晚饭已经准备好了。”董姨说。
六点并没有到上课时间，或许乔教授是有什么急事，洛青舟纠结地看了眼迟焱。
他还有好多话想说，想跟迟焱讨论。
迟焱却说：“先到这里吧，你总得给我时间消化一下，晚点再谈，嗯？”
他准备先查一下洛青舟写下的人名。
“好。”
洛青舟拿到手机，立刻给乔教授回拨过去。
接电话的却是昕昕：“哥哥，爸爸说你今晚会来，你能不能提前过来跟昕昕玩呀？”
洛青舟松了一口气，没有什么急事就好，“好的，哥哥吃了饭就来。”
“到昕昕家来吃饭嘛，妈妈做了昕昕最喜欢的蜜汁鸡翅，昕昕愿意分你一半哦。”
“哇，这么好啊！”洛青舟特意表现得很惊喜，才说：“可是哥哥家也做好饭了，好孩子不能浪费食物，所以下次再去吃你的鸡翅好吗？”
哄好了小孩儿，洛青舟无奈地挂断电话。
没一会儿，电话再次响了起来，是迟苓。
洛青舟一边想着，还没来得及跟迟焱商量怎么处理这件事，一边接通电话，那头却传来迟苓夸张的声音。
“呜呜呜……爸爸你太好了！说给女儿出气就给女儿出气，你果然是我的好爸爸！”
洛青舟：“？”
迟苓：“你让沐昀吃了个记过是不是？”
“呃……是的。”虽然沐昀的记过跟他有关，但也不是为了给迟苓出气。
“总之我爽了，你都不知道现在沐昀的粉丝群乱成一团，很多人脱粉呢。”迟苓说，“我用小号在里面看得特别开心。”
洛青舟：“……”
好家伙，还搞潜伏？
……
星晖岛上，为了第二天主题曲舞台mv的录制，一百名学员正在热火朝天地排练着主题曲唱跳。
沐昀站在整个舞台的中心，不但将得到最多的镜头，站位的小台子也比所有人高出半米，无疑将是最最闪光的焦点。
这将是他在这个节目的第一个高光时刻，沐昀脸上挂着自信而耀眼的光芒。
“不齐不齐还是不齐！你们当中有些人老是跳错，我不想一个个点名，你们自己知道。现在先暂停一下，老出错的人再好好想想该怎么办？”
张副导已经是气得没脾气了，要协调好一个百人的舞台真的太、难、了！
特别是在直播的镜头下，不能发火，不能点名批评，更不能随意安排学员换位置，不然粉丝的口水能把他淹死！
众学员早就累得不行了，听到可以暂停休息一下，纷纷垮了肩膀，走到台下喝水休息。
远远地，莫西见沐昀好像要朝自己走过来，连忙拉了夏望舒就走到别处去。
“怎么了？”夏望舒问。
“沐昀，”莫西关了两人的收音麦，小声说，“可能又想来找你说什么不是故意抢你C位的之类的话吧。”
“那快走。”两人假装要去洗手间，迅速消失在沐昀视线中。
开玩笑，他们可不敢让沐昀靠近，他们其实很生气，所以没有可能大度到在直播镜头下说出没关系或者你实至名归之类的屁话。
但又不能对沐昀流露出任何不满，因为那个人不知道为什么有种特异功能，就是能够随时随地一副无辜可怜的表情，眼泪摇摇欲坠，让观众脑补出他被欺负和孤立的剧情来。
之前他们就被摆过一道，要不是编导小姐姐看了直播间舆论，偷偷告诉他们，他们还不知道呢。
在莫西和夏望舒看来，这人简直就是谁沾谁就脏，除非愿意像庄允和那些想捆绑沐昀炒作的学员一样去舔他。
沐昀看到莫西和夏望舒躲他，默默转身，侧面对着直播镜头，露出失落受伤的神色。
接着他又走向其他几个人气前排的选手，可大家都对他避之不及的样子。
沐昀目的达到，适时眼眶微湿，垂下脖颈一副被可怜兮兮的模样……
不料还没演完整套，牛导忽然叫他：“沐昀，你跟我来一下。”
排练是张副导负责的，牛导忽然出现，是特意来叫他的。沐昀直觉可能有好事，喜滋滋走到门口，却看到了自己面色铁青的经纪人吴哥。
“吴哥，您怎么来了？”他怎么觉得，吴哥看他的眼神十分愤怒呢？他好好地录着节目，也没做错什么啊？
两人跟着牛导去了一间无人的化妆间，吴哥才开口说：“小昀，你们学校今天给你记过处分了，原因是欺凌一名叫洛青舟的同学。”
牛导：“现在有人在直播间和官博爆料，要不是我们有人及时删评，都要乱成一团了，你们赶紧处理！”
“什么？！”沐昀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坏消息砸懵了，“学校怎么……吴哥你有没有打电话问问是什么情况？”
“问了，学校说已经查实，而且你们学校的教导主任和班主任，因为强制那名同学退学，都被开除了，我倒是想问问你知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沐昀一脸震惊和无辜，看着牛导和吴哥呆愣半晌，其实心里已经在迅速地想着洗白办法。
牛导只问：“你能保证这件事与你无关吗？我们节目可不想出劣迹艺人，你也知道，前几年就有因为练习生被曝光违法乱纪，导致整个选秀节目录到一半直接停掉的。”
沐昀沉默着，他想起如今洛青舟抱上了迟焱的大腿，成了人家的助力，而骆家夫妻面临牢狱之灾被大伯限制着，完全靠不住……
要完全洗干净自己，那么只能……
“这件事不能说完全与我无关，”沐昀红了眼眶，“是我父母做的，我跟亲生父母失散多年，最近相认，不知道他们是这种人……”
吴哥愣住了，他跟沐昀的父母打过交道，可以说他就是被他父母花高价请来给沐昀当经纪人的，在他印象里，那两人很舍得给沐昀花钱，一心想要捧红他。曾经让他花钱给沐昀买粉丝、买水军，沐昀上节目前还高价请了个造型团队。
可沐昀却说……
“那他们为什么要强制别人退学，是因为你跟那个同学有矛盾吗？”牛导冷静地问，“要知道，‘罪不及子女的前提’是‘惠不及子女’。”
沐昀犹豫了一下，才说：“没有，我跟他没有矛盾。他是我父母的养子，那是他们之间的恩怨吧。”
吴哥听到这里眼前一亮，“你早说啊！我再去跟校方联系，一定让他们公开全部事实真相，还你一个公道！”
沐昀却想到了洛青舟背后的迟焱，说不定校方是受迟家的势力胁迫，他请求：“吴哥、牛导，能不能让我自己跟校长说说？”
“你自己？”
“毕竟我以后还要回去上学高考，关系闹太僵也不好，行吗？我好好说。”
“行。”
沐昀拿了手机，到旁边无人的房间打电话，电话接通的时候，他按了录音，他一定要引导校长说出，是受人胁迫，才冤枉他的话，不然他没有更加有力的证据直接洗白。
谁知校长听到是他就说：“沐昀，我实话告诉你，洛同学那里有你威胁他退学的录音，证据确凿，我没让他公布这段录音，已经是在保你了，取消记过是不可能的，你自己想办法公关吧。”
校长语气里满是失望，“以后做人做事堂堂正正点。”
沐昀整个人如坠冰窖，恨得咬牙切齿，那晚居然还是被录音了？！卑鄙！
他还在心里骂着洛青舟，却没想过自己才是那个卑鄙的人，完全没有把校长最后的规劝听进去。
事已至此，只能求助于自己的经纪人了。他跟牛导要求单独跟经纪人说几句，牛导允了。
“吴哥，我单独跟你说话是因为，我怀疑校长是受了小迟总的胁迫，所以学校根本不可能撤回处分。”
“什么？小迟总，你是说迟氏新任继承人，还有星芒娱乐幕后老板的小迟总？”
“嗯。洛青舟给他做过助理，我曾在深夜看见他进了迟总房间……我估计他就是被我爸妈赶出骆家，所以抱上迟总大腿后，故意报复我们，我爸妈都快被他送进监狱了！吴哥我该怎么办啊？我们怎么斗得过小迟总？”
沐昀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我见犹怜。
但吴哥简直一个头十个大，怎么得罪谁不好，就得罪了个最大的Boss？
可如今沐昀势头正好，有大红的趋势，这件事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处理，迟总那边不过是让沐昀吃了个记过处分，说明只是给个小小教训就算了，毕竟罪过主要在骆氏夫妻。
吴哥很快想到这件事的公关办法，去找牛导商量。
牛导听他们说没有直接解决也没法彻底洗白，直接说：“你们先去处理，若是处理不好，只能劝你退赛了。”
第一期节目将在主题曲舞台完成录制和剪辑后，正式在电视台播出，他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出纰漏。
“牛导，我们小昀真的是无辜的啊，都是他那刚认亲的父母……而且那同学，背后有人。”
“我没法帮你们主持公道，”牛导烦躁地说，“为了保险起见，沐昀，你的C位先让出来吧。”
“什么？！！！”沐昀震惊得无辜都忘了装，“牛导，您不能这么对我！”
“喊什么喊？”牛导摸了把自己光秃秃的头顶，“你给我们节目组惹了多大的麻烦？我还要为换C位的事情想理由到头秃，你以为我愿意？！”
牛导很有底气，他们这次选秀资本干预不了，可以公平公正地比赛，又因为有直播，所有人的机会都是平等的，没有特殊照顾哪一位选手。
虽然为了节目的热度，他可能会看好谁，帮助引导舆论压黑评，并在剪辑的正片给比较火的学员多一些镜头。
但沐昀还没有那个能带火整个节目的能力，他们节目组的人力物力不能全向他一个有风险的艺人倾斜。
沐昀心事重重地回到排练现场，结果频频出错，张副导气得指名批评，“沐昀，这就是你C位的实力吗？”
牛导抓住机会，“实在不行就换人！夏望舒，你跟他换位置。”
全场哗然，都以为牛导只是因为生气所以反向激励沐昀，却没想到，直接就这么排练下去了。
沐昀出错更多了，气得张副导连连指着他好几次，碍于在直播才没骂人。沐昀心态崩了，今天根本跳不好，他忽然心生一计，假装崴脚。
“对不起导演，我是因为不小心扭到脚了，太疼了所以才老是出错，我不想搞砸主题曲舞台的，没想到还是搞砸了，为了节目，我愿意让出C位。”
他这么‘身残志坚’，还这么大度让出C位，粉丝们都感动了，果然赢回不少好评。
却没看到，牛导黑了脸。
与此同时，吴哥也在沐昀的几个粉丝群里引导舆论。
“退学的事情不是小昀做的，是他刚认亲的亲生父母和养子之间的恩怨，小昀只是无辜受牵连。”
“没有一起生活过，小昀也不知道他们是这种人。”
“小昀从小走失，没有受到他们一天恩惠却被连累，太惨了！”
“但是这件事不能发酵，不然受害者也只会是小昀，大家帮帮忙压压评。”
心疼过头了的沐昀粉丝，很快从直播间找出了沐昀被‘打压胁迫’的证据。
“沐昀原本在C位跳得好好的，被牛导叫出去一趟，回来就老是出错，还扭伤脚要让出C位，不得不让人多想！”
众粉丝纷纷要求牛导出来给说法，反倒搞得沐昀焦头烂额，既要安抚粉丝，又要给牛导赔罪。
……
洛青舟从乔教授家里出来，发现迟苓又给他打过电话，就回了电话过去。
一接通就听到迟苓乐得哈哈大笑：“哎呀乐死我了，沐昀的粉丝群真是一场又一场大戏，好生精彩……”
通过迟苓，洛青舟才知道今晚发生了什么：沐昀因为记过的事情被迫把C位还给夏望舒，粉头在群里洗白的时候指责骆家父母，用力过猛导致粉丝太过心疼，去找牛导麻烦，结果得罪了牛导，牛导直接发博阴阳怪气：有些人戏真好，怎么不去做演员？来选秀屈才了。
迟苓看戏看得可开心，“哈哈哈人才啊，我还在群里围观，又有人脱粉了哈哈哈。”
洛青舟被迟苓的愉悦带得嘴角也微微上扬，“那现在他在群里装无辜洗白，你不打算曝光他了？”
“不了，我小叔说了，对付敌人不能一击必杀的话，就需要等待时机。”
洛青舟啧了声，“果然还是你小叔的话好使。”
“不是，更重要的是，”迟苓说，“把你们之间的恩怨公诸于众，对你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我？”洛青舟微微怔住。
“对啊，小舟舟，你就该干干净净的，离那些苍蝇远一点儿。”
洛青舟沉默良久，才说了句：“谢谢。”
他知道那是迟焱的体贴。
电话挂断，洛青舟也已经到了家门口。门一开，暖气袭来，迟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拿着本书在看。
听到开门的动静，他立刻转过头来。
洛青舟不由弯起唇角，“哥，我回来了。”
“嗯，过来。”迟焱招手。
暖气一吹，洛青舟有点懒洋洋的，他慢吞吞地脱下围巾外套和手套，换上拖鞋，拖着步子走向沙发。
“累了？”迟焱让出沙发一大片位置，“你可以躺下。”
洛青舟觉得这提议不错，还真就在沙发上躺下了。
他记得以前就跟[白焰]提过，家里的沙发一定要买超级软超级舒服的，躺下去像云朵一样陷下去。
当时白焰还说，太软了对脊柱不好，没想到还是选了个超级软的，只是不会陷下去太多，保证不会影响脊柱。
“过来一点。”迟焱拍拍大腿，“给你当枕头。”
他的语气自然，洛青舟没有多想，就靠了上去。然后才发现这个亲近程度，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
昨晚的梦又在脑海里重播，他倏地一下坐了起来。
“怎么了？”迟焱清冽的眼眸发出疑问。
“没什么……”洛青舟忽然发现，迟焱刚刚看的书，竟然是高三数学课本，“哥你看这个干什么？”
“辅导你学习。”迟焱说。
“啊？？？”
迟焱没解释什么，只翻开旁边的一套五三，拿出笔，让他做其中一道题。
洛青舟完全呆住，怎么这还带当堂考试的？
他拿着笔看了那道题半天也没有思绪，但他记性好，知道这道题的题型前几天考过，老师也讲过，可他听不懂，没学会。
不，应该说，到现在连题目都没看懂。
摸底考他才考了400出头，数学74分，差到了自觉丢脸的程度。
他咬着嘴唇不出声，不想那么快承认自己不会。
迟焱拿过笔，翻开课本，“知道你基础差，我教你，看这道例题。”
少年的耳根红成一片，很努力才能专注去看课本。
接着却听迟焱微微叹了口气，手掌轻柔地揉过他的头发，“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不会觉得你差劲。”
男朋友的声音温柔有力：“而且你记性那么好，用对了方法，学数学也是很快的，外面的辅导班不会照顾你一个人的特质，我才想到要亲自教你。”
“我……记性好吗？”洛青舟从前也觉得自己记性还不错，但没觉得有达到比普通人厉害多少的程度。
不料迟焱十分肯定，“特别好，一个十几分钟的梦境，你能记住那么多信息，人名和基本信息都能准确记下来，还分类归纳，我都做不到。”
忽然被给予这么高的肯定，洛青舟整个人都精神了，眼眸雪亮，“真的吗？”
“当然。”迟焱没忍住，又揉了揉小男友的头发。
太可爱了，如果小男友有尾巴，现在都要骄傲地竖起来了吧？
有了迟焱帮他提升的信心，洛青舟沉下心来听他讲课，竟然很快就知道了该怎么做那道题，并独立做出来了。
虽然花了十五分钟才做出来，但迟焱还是不吝夸赞：“真棒。”
洛青舟被夸得很开心，正要放下笔，迟焱又找出一道题：“做这道，同类型的。”
洛青舟：“……”
洛青舟没看出来是同类型题，一下子又僵持住了。
迟焱：“这里有个条件是迷惑项，去掉它你就能看出来了。”
他耐心指点，洛青舟顿觉豁然开朗，这次只用十分钟就做出来了。
正准备迎接夸奖，迟焱：“继续。”
洛青舟：“…………”
一直做题到十点钟，迟焱才放了他回去洗澡睡觉，结束前还给他布置了一张卷子，说明晚给他讲完数学卷子，再给他讲英语。
“哥，会不会太浪费你的时间了，要不，请家教？”
不是迟焱讲得不好，就是他讲得太好，让洛青舟意识到对方为了教他，肯定花了更多的时间去了解高中教材和他的基础。
可他听到了一句他从没想过会从迟焱口中说出来的话，“好的家教很贵，你赚钱养家会很辛苦。”
洛青舟愣住，想到昨晚骗人说去上辅导班实际是去兼职的事情，心虚了。
迟焱又道：“而且，我想多占用一点你的时间。”
洛青舟的脸又热了起来，他男朋友，怎么能这么面不改色地说情话？
“我会好好学的！”少年用心保证。
翌日，少年一早起来做了声乐练习后，就开始背单词，连吃早餐的时候单词本都不离手。
这一天少年听课比以往都要认真专注，从前除了语文课，他上其他课总是会因为觉得难就走神，或者破罐子破摔，甚至在课上写曲谱写歌词。
现在他每次只要意识到自己走神，都会很快强迫自己回神。
中午他就把数学卷子做了，迟焱昨晚讲过的题型和早上老师讲过的，他都很轻松地做出来了，其他不会的他也尝试着做了，做错了没关系，迟焱会给他讲。
认真学了一天，少年竟觉得很充实，精神饱满，不像以前混着日子时，反倒会觉得累。
放学时他意外接到洛斯然的电话，“你那首刚填好词的曲子《大风歌》，我有些改编的灵感，你今天有空吗，来我工作室聊聊？”
洛青舟只考虑了一秒，“我要学习。”
“……”洛斯然整个无语住了。
他是谁？国内目前最炙手可热的、拿过国际最高音乐奖项的新生代金牌制作人诶！
主动要跟对方合作，为他出歌，对方居然用这么拙劣的理由拒绝？！
可洛青舟的作品确实好，好的作品会激发他的灵感，他现在真的很想快点把这首歌做出来。
他对少年强调，“跟我合作，你的名气会很快起来的。”
少年沉默。
洛斯然意识到可能名气并不能打动少年，心想莫非真的要学习，当初说要高考而退赛，难道是认真的？
他加码：“我想把你这首歌改编之后，给练习生们在一公舞台演唱，节目组愿意买下版权给练习生的话，价格不会低。”
少年态度终于松动，“改天行不行？”
“要赶在一公演出的话，这几天就得把它做成成品。”
少年又沉默了一会儿，洛斯然以为他要答应的时候，他却又拒绝了，“那算了。”
洛青舟想的是，这几天迟焱都会给他辅导功课，过几天又要出差很久，他不想才开始努力又半途而废，让男朋友失望。
洛斯然没脾气了，“那行，我看能不能看着改编制作，要是能弄出来就上，不行就等下一次吧。”
洛青舟略感愧疚，于是提议，“这首歌曲，或许我师父能给些意见。”
这是洛青舟写的歌里，唯一一首古风歌曲，他觉得师父会喜欢的。
“你师父？谁？”
“周觉夏教授。”
“我铐！”
洛斯然有点激动了，洛青舟疑惑，“怎么了？”
“没什么，我这就去找他。”
洛斯然果断挂断电话，取消了离岛回公司的行程，转头去找周教授了——他早就想跟这位老师合作了，但对方似乎很看不上流行音乐。
可这次是国风歌曲，而且是他徒弟的作品，应该会愿意合作的……吧？
洛青舟在校外的路口没等多久，迟焱的车就到了。
他拉开车门坐上去，刚坐稳就收到了沉重的礼物。
——厚厚一沓打印出来的考卷。
迟焱说：“以你的基础，做这些比五三合适。”
洛青舟：“……谢谢哥。”
回到家里，洛青舟有点不想就此开始一整晚的学习，想到什么，拉了拉迟焱的衣角，“你还没带我参观完整个房子。”
有两个房间被打通改成了视听室，两人各住一间主卧，剩下的除了书房，还有一个房间他没看过。
迟焱却拒绝，“下次出差回来再给你看。”
“为什么？”
“还没完全准备好。”
洛青舟更好奇了，“出差什么时候回来？”
“尽量赶回来陪你过圣诞节，”迟焱问，“好不好？”
洛青舟的眼神像火苗一样亮了起来，“好。”
谁知男朋友居然提出一个条件，“月考500分以上，不然圣诞节也只能在家里做题。”
洛青舟：“…………”
他男朋友果然是魔鬼吧？
迟焱辅导了洛青舟三天，出差前所有科目都帮他列出了学习计划，给他布置了学习任务。
周四早上，迟焱五点多点就要出发去机场，不曾想一开门，少年已经等在门外。
“早安，哥，我送你。”
“早安，你好好上学，不用你送。”
洛青舟的头发被迟焱揉了揉，这已经成了对方的习惯动作，而最近几天，他们最亲密的举止也仅止于此了。
从那天晚上他拦住了对方的手，说自己没有准备好后，他们就连亲吻也没有了。
想到就要分别十来天，他不想两人之间有隔阂。沉默几秒后，鼓起勇气，“哥，能……要个吻别吗？”
说完，他忐忑又羞窘地看着迟焱。
迟焱明显怔了一下，而后轻轻笑了起来，是那种连眼睛都弯成桃花形状的笑，“当然。”
下一秒，洛青舟被拉进他的房间。
……
周四的中午，直播预热了将近一个月的《星芒少年》，终于在海市电视台播出，‘星芒视频’也在一个小时后上线了正片视频、花絮和预告。
节目毫不拖泥带水，上岛和学员进场通通没有剪进去，直接从定级比赛现场导师出场开始，接着便开始了定级比赛。
节目的实时收视率，在第一组自我介绍后迅速跌到谷底，又在小助理炸场的时候达到了最高，甚至超过了1%。
虽然后面有回落，但在夏望舒喊出‘不畏挑战’之后，收视就稳定住了，保持住了同时段第一。
视频网站上，第一期正片一上线，播发量就迅速猛增。
牛导看着实时数据，心里美滋滋的，热搜跟着安排上。比赛是公平的，但是为了节目热度，热搜也是要买的。
可他安排去盯着买热搜的宣发部却跑来告诉他，“牛导，好像不用买了。”
“哦，真的？！”牛导摸着脑门惊喜无比，“是哪个明日之星上的热搜啊？”
节目开录那天，他们就买了一条#星芒少年正能量#，上热搜尾巴，但娃儿们争气啊，直接让这条热搜进了前五，都是被另外两条热搜带的。
他还记得那两条是#星芒少年大佬炸鱼塘#和#星芒少年反转#。
下一秒助理打开微博给他看，牛导的脸色变得很精彩。
挂在热搜第一，后面还跟了个红色的‘爆’字的，竟然是……#星芒被路人炸场#。
牛导：“……”
虽然很有让人点进去的冲动，但，他不要面子的吗？！
接着，热搜第二：#小助理是谁#，后面还是跟着‘爆’字。
这一看就两条都是跟洛青舟有关的，牛导郁闷，他要是买热搜，也及不上人家这自来的热度啊！
热搜第四：#星芒颜值吊打
终于有一条正常的了，牛导心想，小助理上半张脸都遮得严严实实的，这铁定不是他，也不知道是哪个明日之……
结果一点开，豁，他家迟总和小助理上岛的照片刷了满屏。虽然都戴着口罩，架不住两人的轮廓和眼睛都太过好看，真实吊打了他这里一百个学员。
牛导：“…………”
就不能有个跟学员有关的热搜吗？
往下，还真有。
#星芒少年大佬炸鱼塘#又被顶了上来，沐昀作为被炸得最外酥里嫩的鱼，被反复群嘲。
好消息是，沐昀因此一直在涨粉，票数也涨得飞快。
好消息个屁啊！
牛导忍不住想掀桌，沐昀现在是个隐形的炸.弹好吧，随时可能爆.雷。
呜呜呜，好想把小助理抓过来参加比赛啊！他一定是运气太差了，才会被这自带爆红体质的学员退赛。
而此时，沐昀的经纪人吴哥看着他飞涨的热度，提心吊胆远远多过喜悦。关注度太高，才过去几天的记过处分事件，就很容易被曝出来，要涨粉他也不希望现在就涨啊，因为太容易翻车。
等到洛青舟放学，手机开机，就发现他的微信和电话都多了一堆的未读未接。
他简单扫过几条消息，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也没有急着去回消息。
只是他刚想扫码共享单车，手机就进电话了。
看见是师父徐佳熙，他还是接了。
“你又火了！”徐佳熙的语气听得出特别高兴。
“我知道，”洛青舟语气很淡，“下周五月考，我只想学习。”对于他来说，现在考500分还不能十拿九稳。
“不是，”徐佳熙说，“我是说你的小破站账号和微博，一直在涨粉。”
“怎么会……”
“你前两天不是去酒吧唱歌了吗？那个乐队发了个视频，蹭了你‘小助理是谁’的热度，又被知名音乐博主转发，大家就摸到你两个账号上来了。”
“……你帮我回应一下，就说我在备战高考。”
他的账号最近一直让徐佳熙帮忙管理着。
徐佳熙却不愿意放弃这大好的流量，上次洛青舟上热搜他没什么感觉，这次在从未见过的巨大流量冲击下，他狠狠心动了。
“你至少，开个直播帮我工作室宣传一下吧。”
洛青舟不为所动，“我要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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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里，迟焱让洛青舟把所有电子设备留在客厅，自己也把手表和手机留下了。
接着两人进了书房,迟焱在书桌下方按了一个按钮,解释道：“防窃听和偷拍设备。”
“……”这么严谨的吗？
洛青舟要说的事情确实很重要，也很颠覆认知,但他从没考虑得这么周到过。
迟焱的小心谨慎让他心里生出不少安全感来,他在书房里环视一圈,指着休息的沙发问，“坐那里可以吗？”
“当然，用你最舒服的方式。”
迟焱的回答让洛青舟意识到,以对方的聪明，肯定早就察觉到了什么。
他选择在单人沙发上坐下,迟焱就坐在侧对着长沙发上，不远不近。
“哥，你有没有一刻怀疑过,自己生活的世界是真实还是虚假的？”
迟焱一怔。
说实话，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怀疑,但如果他直接否定,或许小男友的话就很难继续说出口了。
于是他说：“或许有过那么一个瞬间，但基本没有怀疑过。”
洛青舟说：“我怀疑过,好多次。”
在奶奶去世的时候，在地狱般的拯救训练营里的时候，在父母说他恶心叫他去死的时候，在被告知沐昀才是真正的‘小昀’的时候……
“或许就是因为怀疑过太多次,所以那天，我才会做了那样的梦……”
对于梦中剧本里关于自己的剧情,已经在洛青舟心里反复记忆了很多遍，所以对迟焱说出来的时候，一点滞涩也没有。
“我记得无论是穿书的沐昀的故事，还说原书里顾煦的故事，都是顾煦成为全球首富，将所有昔日的豪门都踩在脚下的结局，‘南迟北洛’均被他吞并，从此销声匿迹。”
迟焱：“……”好大的口气。
如若不是洛青舟说，很多梦见的剧本和台词，都在他醒来的现实里发生了，迟焱更愿意猜想，洛青舟是不是看了顾煦和沐昀粉丝写的同人文，才会做那样的梦？
毕竟做那个梦之前，头部不是受到过撞击晕倒了吗？
可他没有直接质疑洛青舟，只问：“你说，剧情跟你梦见的对比，已经改变了很多，对吗？”
“是的。”
“那你现在最担心什么？”他用的是关切的语气，而不是质疑。
洛青舟看他表现出来的，平静又郑重的态度，再没了说与不说的顾虑。
“比如今天，迟苓说要曝光他们的事情，可按照他们的主角光环影响，最后倒霉的就会是迟苓和夏望舒一方，就像反派自食恶果。”
“主角光环？”迟焱又听到熟悉的词汇，“他们是‘主角’，我是‘大反派’，你呢？”
洛青舟苦笑：“我这种，活不过一半剧集的，只能称作‘炮灰’了吧。”
迟焱拧眉，一抬手就将洛青舟放在扶手上的手，紧紧握在掌心里，“你不是。”
洛青舟用力回握，冲着他轻笑，“有你在，我就知道我不会有那样的结局。”
特别是最近体检报告出来之后，他感觉前途一片光明。只是，主角团他还是不想沾惹。
迟焱沉吟道：“如果说，最后成为首富的人，就是主角的话，那这主角我也能当，我比顾煦还要容易走到那一步。”
顾家就算鼎盛时期，也跟迟氏没法比。
顾煦若真要走到顶峰，需要逆天的运气和助力。
他却不需要。
“但人家走的是逆袭路线，就是要从草根逆袭才是主角吧。”
“哦，”迟焱平静道，“那就在他们还没有起来的时候，连根拔起好了。”
“……”多么经典的反派思路。
洛青舟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觉得还是有哪里不对，就又听迟焱问：“你昨天提的那个骇客，就是他的助力之一？”
“嗯，不止他，龙傲天主角升级路上，陆续收服了各式各样的顶尖人才，起码近百个。”
“你记得多少？”
洛青舟记性很好，不过他梦见的剧本是沐昀穿书后的，主打感情流，所以对顾煦的事业线写得很马虎，只有被沐昀攻略的那些大佬和人才，才有所提及。
洛青舟找出纸笔，把能记起来的人物都写了下来。
[未来顶流夏望舒，隐藏身份是开国元勋夏元帅的孙子。一开始将沐昀视为对手，后来输得心服口服，对沐昀惺惺相惜。
[金牌制作人洛斯然，隐藏身份北方首富洛家第三代、初代天后林昭月的侄子，新小天后洛璃的堂弟。因欣赏沐昀的才华，主动为他组建一支金牌团队，给他出歌。
[星芒学员莫西，隐藏身份是X国皇室王子。因贪玩到华国来参加选秀节目，被沐昀的人格魅力深深吸引……
洛青舟一个一个写出来，迟焱沉默不语地看着那张纸，才逐渐感受到离奇。
前面还好，后面的医生、教授、科学家、各行各业的顶尖人才，在现阶段都不是名人，他闻所未闻……可是以洛青舟的人生经历，也没可能凭空知道这些人的名字。
如果真的查到这些人真实存在，并且有潜力在未来成为行业佼佼者，那么……那个梦或许真不是臆想。
洛青舟没有写完，董姨来敲门了。
“先生，虽然我很不想打扰你们，但洛少爷的手机响了很多次了，来电显示是乔教授。”
董姨怕对方是有急事。
洛青舟一怔，“几点了？”
“快六点了，晚饭已经准备好了。”董姨说。
六点并没有到上课时间，或许乔教授是有什么急事，洛青舟纠结地看了眼迟焱。
他还有好多话想说，想跟迟焱讨论。
迟焱却说：“先到这里吧，你总得给我时间消化一下，晚点再谈，嗯？”
他准备先查一下洛青舟写下的人名。
“好。”
洛青舟拿到手机，立刻给乔教授回拨过去。
接电话的却是昕昕：“哥哥，爸爸说你今晚会来，你能不能提前过来跟昕昕玩呀？”
洛青舟松了一口气，没有什么急事就好，“好的，哥哥吃了饭就来。”
“到昕昕家来吃饭嘛，妈妈做了昕昕最喜欢的蜜汁鸡翅，昕昕愿意分你一半哦。”
“哇，这么好啊！”洛青舟特意表现得很惊喜，才说：“可是哥哥家也做好饭了，好孩子不能浪费食物，所以下次再去吃你的鸡翅好吗？”
哄好了小孩儿，洛青舟无奈地挂断电话。
没一会儿，电话再次响了起来，是迟苓。
洛青舟一边想着，还没来得及跟迟焱商量怎么处理这件事，一边接通电话，那头却传来迟苓夸张的声音。
“呜呜呜……爸爸你太好了！说给女儿出气就给女儿出气，你果然是我的好爸爸！”
洛青舟：“？”
迟苓：“你让沐昀吃了个记过是不是？”
“呃……是的。”虽然沐昀的记过跟他有关，但也不是为了给迟苓出气。
“总之我爽了，你都不知道现在沐昀的粉丝群乱成一团，很多人脱粉呢。”迟苓说，“我用小号在里面看得特别开心。”
洛青舟：“……”
好家伙，还搞潜伏？
……
星晖岛上，为了第二天主题曲舞台mv的录制，一百名学员正在热火朝天地排练着主题曲唱跳。
沐昀站在整个舞台的中心，不但将得到最多的镜头，站位的小台子也比所有人高出半米，无疑将是最最闪光的焦点。
这将是他在这个节目的第一个高光时刻，沐昀脸上挂着自信而耀眼的光芒。
“不齐不齐还是不齐！你们当中有些人老是跳错，我不想一个个点名，你们自己知道。现在先暂停一下，老出错的人再好好想想该怎么办？”
张副导已经是气得没脾气了，要协调好一个百人的舞台真的太、难、了！
特别是在直播的镜头下，不能发火，不能点名批评，更不能随意安排学员换位置，不然粉丝的口水能把他淹死！
众学员早就累得不行了，听到可以暂停休息一下，纷纷垮了肩膀，走到台下喝水休息。
远远地，莫西见沐昀好像要朝自己走过来，连忙拉了夏望舒就走到别处去。
“怎么了？”夏望舒问。
“沐昀，”莫西关了两人的收音麦，小声说，“可能又想来找你说什么不是故意抢你C位的之类的话吧。”
“那快走。”两人假装要去洗手间，迅速消失在沐昀视线中。
开玩笑，他们可不敢让沐昀靠近，他们其实很生气，所以没有可能大度到在直播镜头下说出没关系或者你实至名归之类的屁话。
但又不能对沐昀流露出任何不满，因为那个人不知道为什么有种特异功能，就是能够随时随地一副无辜可怜的表情，眼泪摇摇欲坠，让观众脑补出他被欺负和孤立的剧情来。
之前他们就被摆过一道，要不是编导小姐姐看了直播间舆论，偷偷告诉他们，他们还不知道呢。
在莫西和夏望舒看来，这人简直就是谁沾谁就脏，除非愿意像庄允和那些想捆绑沐昀炒作的学员一样去舔他。
沐昀看到莫西和夏望舒躲他，默默转身，侧面对着直播镜头，露出失落受伤的神色。
接着他又走向其他几个人气前排的选手，可大家都对他避之不及的样子。
沐昀目的达到，适时眼眶微湿，垂下脖颈一副被可怜兮兮的模样……
不料还没演完整套，牛导忽然叫他：“沐昀，你跟我来一下。”
排练是张副导负责的，牛导忽然出现，是特意来叫他的。沐昀直觉可能有好事，喜滋滋走到门口，却看到了自己面色铁青的经纪人吴哥。
“吴哥，您怎么来了？”他怎么觉得，吴哥看他的眼神十分愤怒呢？他好好地录着节目，也没做错什么啊？
两人跟着牛导去了一间无人的化妆间，吴哥才开口说：“小昀，你们学校今天给你记过处分了，原因是欺凌一名叫洛青舟的同学。”
牛导：“现在有人在直播间和官博爆料，要不是我们有人及时删评，都要乱成一团了，你们赶紧处理！”
“什么？！”沐昀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坏消息砸懵了，“学校怎么……吴哥你有没有打电话问问是什么情况？”
“问了，学校说已经查实，而且你们学校的教导主任和班主任，因为强制那名同学退学，都被开除了，我倒是想问问你知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沐昀一脸震惊和无辜，看着牛导和吴哥呆愣半晌，其实心里已经在迅速地想着洗白办法。
牛导只问：“你能保证这件事与你无关吗？我们节目可不想出劣迹艺人，你也知道，前几年就有因为练习生被曝光违法乱纪，导致整个选秀节目录到一半直接停掉的。”
沐昀沉默着，他想起如今洛青舟抱上了迟焱的大腿，成了人家的助力，而骆家夫妻面临牢狱之灾被大伯限制着，完全靠不住……
要完全洗干净自己，那么只能……
“这件事不能说完全与我无关，”沐昀红了眼眶，“是我父母做的，我跟亲生父母失散多年，最近相认，不知道他们是这种人……”
吴哥愣住了，他跟沐昀的父母打过交道，可以说他就是被他父母花高价请来给沐昀当经纪人的，在他印象里，那两人很舍得给沐昀花钱，一心想要捧红他。曾经让他花钱给沐昀买粉丝、买水军，沐昀上节目前还高价请了个造型团队。
可沐昀却说……
“那他们为什么要强制别人退学，是因为你跟那个同学有矛盾吗？”牛导冷静地问，“要知道，‘罪不及子女的前提’是‘惠不及子女’。”
沐昀犹豫了一下，才说：“没有，我跟他没有矛盾。他是我父母的养子，那是他们之间的恩怨吧。”
吴哥听到这里眼前一亮，“你早说啊！我再去跟校方联系，一定让他们公开全部事实真相，还你一个公道！”
沐昀却想到了洛青舟背后的迟焱，说不定校方是受迟家的势力胁迫，他请求：“吴哥、牛导，能不能让我自己跟校长说说？”
“你自己？”
“毕竟我以后还要回去上学高考，关系闹太僵也不好，行吗？我好好说。”
“行。”
沐昀拿了手机，到旁边无人的房间打电话，电话接通的时候，他按了录音，他一定要引导校长说出，是受人胁迫，才冤枉他的话，不然他没有更加有力的证据直接洗白。
谁知校长听到是他就说：“沐昀，我实话告诉你，洛同学那里有你威胁他退学的录音，证据确凿，我没让他公布这段录音，已经是在保你了，取消记过是不可能的，你自己想办法公关吧。”
校长语气里满是失望，“以后做人做事堂堂正正点。”
沐昀整个人如坠冰窖，恨得咬牙切齿，那晚居然还是被录音了？！卑鄙！
他还在心里骂着洛青舟，却没想过自己才是那个卑鄙的人，完全没有把校长最后的规劝听进去。
事已至此，只能求助于自己的经纪人了。他跟牛导要求单独跟经纪人说几句，牛导允了。
“吴哥，我单独跟你说话是因为，我怀疑校长是受了小迟总的胁迫，所以学校根本不可能撤回处分。”
“什么？小迟总，你是说迟氏新任继承人，还有星芒娱乐幕后老板的小迟总？”
“嗯。洛青舟给他做过助理，我曾在深夜看见他进了迟总房间……我估计他就是被我爸妈赶出骆家，所以抱上迟总大腿后，故意报复我们，我爸妈都快被他送进监狱了！吴哥我该怎么办啊？我们怎么斗得过小迟总？”
沐昀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我见犹怜。
但吴哥简直一个头十个大，怎么得罪谁不好，就得罪了个最大的Boss？
可如今沐昀势头正好，有大红的趋势，这件事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处理，迟总那边不过是让沐昀吃了个记过处分，说明只是给个小小教训就算了，毕竟罪过主要在骆氏夫妻。
吴哥很快想到这件事的公关办法，去找牛导商量。
牛导听他们说没有直接解决也没法彻底洗白，直接说：“你们先去处理，若是处理不好，只能劝你退赛了。”
第一期节目将在主题曲舞台完成录制和剪辑后，正式在电视台播出，他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出纰漏。
“牛导，我们小昀真的是无辜的啊，都是他那刚认亲的父母……而且那同学，背后有人。”
“我没法帮你们主持公道，”牛导烦躁地说，“为了保险起见，沐昀，你的C位先让出来吧。”
“什么？！！！”沐昀震惊得无辜都忘了装，“牛导，您不能这么对我！”
“喊什么喊？”牛导摸了把自己光秃秃的头顶，“你给我们节目组惹了多大的麻烦？我还要为换C位的事情想理由到头秃，你以为我愿意？！”
牛导很有底气，他们这次选秀资本干预不了，可以公平公正地比赛，又因为有直播，所有人的机会都是平等的，没有特殊照顾哪一位选手。
虽然为了节目的热度，他可能会看好谁，帮助引导舆论压黑评，并在剪辑的正片给比较火的学员多一些镜头。
但沐昀还没有那个能带火整个节目的能力，他们节目组的人力物力不能全向他一个有风险的艺人倾斜。
沐昀心事重重地回到排练现场，结果频频出错，张副导气得指名批评，“沐昀，这就是你C位的实力吗？”
牛导抓住机会，“实在不行就换人！夏望舒，你跟他换位置。”
全场哗然，都以为牛导只是因为生气所以反向激励沐昀，却没想到，直接就这么排练下去了。
沐昀出错更多了，气得张副导连连指着他好几次，碍于在直播才没骂人。沐昀心态崩了，今天根本跳不好，他忽然心生一计，假装崴脚。
“对不起导演，我是因为不小心扭到脚了，太疼了所以才老是出错，我不想搞砸主题曲舞台的，没想到还是搞砸了，为了节目，我愿意让出C位。”
他这么‘身残志坚’，还这么大度让出C位，粉丝们都感动了，果然赢回不少好评。
却没看到，牛导黑了脸。
与此同时，吴哥也在沐昀的几个粉丝群里引导舆论。
“退学的事情不是小昀做的，是他刚认亲的亲生父母和养子之间的恩怨，小昀只是无辜受牵连。”
“没有一起生活过，小昀也不知道他们是这种人。”
“小昀从小走失，没有受到他们一天恩惠却被连累，太惨了！”
“但是这件事不能发酵，不然受害者也只会是小昀，大家帮帮忙压压评。”
心疼过头了的沐昀粉丝，很快从直播间找出了沐昀被‘打压胁迫’的证据。
“沐昀原本在C位跳得好好的，被牛导叫出去一趟，回来就老是出错，还扭伤脚要让出C位，不得不让人多想！”
众粉丝纷纷要求牛导出来给说法，反倒搞得沐昀焦头烂额，既要安抚粉丝，又要给牛导赔罪。
……
洛青舟从乔教授家里出来，发现迟苓又给他打过电话，就回了电话过去。
一接通就听到迟苓乐得哈哈大笑：“哎呀乐死我了，沐昀的粉丝群真是一场又一场大戏，好生精彩……”
通过迟苓，洛青舟才知道今晚发生了什么：沐昀因为记过的事情被迫把C位还给夏望舒，粉头在群里洗白的时候指责骆家父母，用力过猛导致粉丝太过心疼，去找牛导麻烦，结果得罪了牛导，牛导直接发博阴阳怪气：有些人戏真好，怎么不去做演员？来选秀屈才了。
迟苓看戏看得可开心，“哈哈哈人才啊，我还在群里围观，又有人脱粉了哈哈哈。”
洛青舟被迟苓的愉悦带得嘴角也微微上扬，“那现在他在群里装无辜洗白，你不打算曝光他了？”
“不了，我小叔说了，对付敌人不能一击必杀的话，就需要等待时机。”
洛青舟啧了声，“果然还是你小叔的话好使。”
“不是，更重要的是，”迟苓说，“把你们之间的恩怨公诸于众，对你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我？”洛青舟微微怔住。
“对啊，小舟舟，你就该干干净净的，离那些苍蝇远一点儿。”
洛青舟沉默良久，才说了句：“谢谢。”
他知道那是迟焱的体贴。
电话挂断，洛青舟也已经到了家门口。门一开，暖气袭来，迟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拿着本书在看。
听到开门的动静，他立刻转过头来。
洛青舟不由弯起唇角，“哥，我回来了。”
“嗯，过来。”迟焱招手。
暖气一吹，洛青舟有点懒洋洋的，他慢吞吞地脱下围巾外套和手套，换上拖鞋，拖着步子走向沙发。
“累了？”迟焱让出沙发一大片位置，“你可以躺下。”
洛青舟觉得这提议不错，还真就在沙发上躺下了。
他记得以前就跟[白焰]提过，家里的沙发一定要买超级软超级舒服的，躺下去像云朵一样陷下去。
当时白焰还说，太软了对脊柱不好，没想到还是选了个超级软的，只是不会陷下去太多，保证不会影响脊柱。
“过来一点。”迟焱拍拍大腿，“给你当枕头。”
他的语气自然，洛青舟没有多想，就靠了上去。然后才发现这个亲近程度，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
昨晚的梦又在脑海里重播，他倏地一下坐了起来。
“怎么了？”迟焱清冽的眼眸发出疑问。
“没什么……”洛青舟忽然发现，迟焱刚刚看的书，竟然是高三数学课本，“哥你看这个干什么？”
“辅导你学习。”迟焱说。
“啊？？？”
迟焱没解释什么，只翻开旁边的一套五三，拿出笔，让他做其中一道题。
洛青舟完全呆住，怎么这还带当堂考试的？
他拿着笔看了那道题半天也没有思绪，但他记性好，知道这道题的题型前几天考过，老师也讲过，可他听不懂，没学会。
不，应该说，到现在连题目都没看懂。
摸底考他才考了400出头，数学74分，差到了自觉丢脸的程度。
他咬着嘴唇不出声，不想那么快承认自己不会。
迟焱拿过笔，翻开课本，“知道你基础差，我教你，看这道例题。”
少年的耳根红成一片，很努力才能专注去看课本。
接着却听迟焱微微叹了口气，手掌轻柔地揉过他的头发，“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不会觉得你差劲。”
男朋友的声音温柔有力：“而且你记性那么好，用对了方法，学数学也是很快的，外面的辅导班不会照顾你一个人的特质，我才想到要亲自教你。”
“我……记性好吗？”洛青舟从前也觉得自己记性还不错，但没觉得有达到比普通人厉害多少的程度。
不料迟焱十分肯定，“特别好，一个十几分钟的梦境，你能记住那么多信息，人名和基本信息都能准确记下来，还分类归纳，我都做不到。”
忽然被给予这么高的肯定，洛青舟整个人都精神了，眼眸雪亮，“真的吗？”
“当然。”迟焱没忍住，又揉了揉小男友的头发。
太可爱了，如果小男友有尾巴，现在都要骄傲地竖起来了吧？
有了迟焱帮他提升的信心，洛青舟沉下心来听他讲课，竟然很快就知道了该怎么做那道题，并独立做出来了。
虽然花了十五分钟才做出来，但迟焱还是不吝夸赞：“真棒。”
洛青舟被夸得很开心，正要放下笔，迟焱又找出一道题：“做这道，同类型的。”
洛青舟：“……”
洛青舟没看出来是同类型题，一下子又僵持住了。
迟焱：“这里有个条件是迷惑项，去掉它你就能看出来了。”
他耐心指点，洛青舟顿觉豁然开朗，这次只用十分钟就做出来了。
正准备迎接夸奖，迟焱：“继续。”
洛青舟：“…………”
一直做题到十点钟，迟焱才放了他回去洗澡睡觉，结束前还给他布置了一张卷子，说明晚给他讲完数学卷子，再给他讲英语。
“哥，会不会太浪费你的时间了，要不，请家教？”
不是迟焱讲得不好，就是他讲得太好，让洛青舟意识到对方为了教他，肯定花了更多的时间去了解高中教材和他的基础。
可他听到了一句他从没想过会从迟焱口中说出来的话，“好的家教很贵，你赚钱养家会很辛苦。”
洛青舟愣住，想到昨晚骗人说去上辅导班实际是去兼职的事情，心虚了。
迟焱又道：“而且，我想多占用一点你的时间。”
洛青舟的脸又热了起来，他男朋友，怎么能这么面不改色地说情话？
“我会好好学的！”少年用心保证。
翌日，少年一早起来做了声乐练习后，就开始背单词，连吃早餐的时候单词本都不离手。
这一天少年听课比以往都要认真专注，从前除了语文课，他上其他课总是会因为觉得难就走神，或者破罐子破摔，甚至在课上写曲谱写歌词。
现在他每次只要意识到自己走神，都会很快强迫自己回神。
中午他就把数学卷子做了，迟焱昨晚讲过的题型和早上老师讲过的，他都很轻松地做出来了，其他不会的他也尝试着做了，做错了没关系，迟焱会给他讲。
认真学了一天，少年竟觉得很充实，精神饱满，不像以前混着日子时，反倒会觉得累。
放学时他意外接到洛斯然的电话，“你那首刚填好词的曲子《大风歌》，我有些改编的灵感，你今天有空吗，来我工作室聊聊？”
洛青舟只考虑了一秒，“我要学习。”
“……”洛斯然整个无语住了。
他是谁？国内目前最炙手可热的、拿过国际最高音乐奖项的新生代金牌制作人诶！
主动要跟对方合作，为他出歌，对方居然用这么拙劣的理由拒绝？！
可洛青舟的作品确实好，好的作品会激发他的灵感，他现在真的很想快点把这首歌做出来。
他对少年强调，“跟我合作，你的名气会很快起来的。”
少年沉默。
洛斯然意识到可能名气并不能打动少年，心想莫非真的要学习，当初说要高考而退赛，难道是认真的？
他加码：“我想把你这首歌改编之后，给练习生们在一公舞台演唱，节目组愿意买下版权给练习生的话，价格不会低。”
少年态度终于松动，“改天行不行？”
“要赶在一公演出的话，这几天就得把它做成成品。”
少年又沉默了一会儿，洛斯然以为他要答应的时候，他却又拒绝了，“那算了。”
洛青舟想的是，这几天迟焱都会给他辅导功课，过几天又要出差很久，他不想才开始努力又半途而废，让男朋友失望。
洛斯然没脾气了，“那行，我看能不能看着改编制作，要是能弄出来就上，不行就等下一次吧。”
洛青舟略感愧疚，于是提议，“这首歌曲，或许我师父能给些意见。”
这是洛青舟写的歌里，唯一一首古风歌曲，他觉得师父会喜欢的。
“你师父？谁？”
“周觉夏教授。”
“我铐！”
洛斯然有点激动了，洛青舟疑惑，“怎么了？”
“没什么，我这就去找他。”
洛斯然果断挂断电话，取消了离岛回公司的行程，转头去找周教授了——他早就想跟这位老师合作了，但对方似乎很看不上流行音乐。
可这次是国风歌曲，而且是他徒弟的作品，应该会愿意合作的……吧？
洛青舟在校外的路口没等多久，迟焱的车就到了。
他拉开车门坐上去，刚坐稳就收到了沉重的礼物。
——厚厚一沓打印出来的考卷。
迟焱说：“以你的基础，做这些比五三合适。”
洛青舟：“……谢谢哥。”
回到家里，洛青舟有点不想就此开始一整晚的学习，想到什么，拉了拉迟焱的衣角，“你还没带我参观完整个房子。”
有两个房间被打通改成了视听室，两人各住一间主卧，剩下的除了书房，还有一个房间他没看过。
迟焱却拒绝，“下次出差回来再给你看。”
“为什么？”
“还没完全准备好。”
洛青舟更好奇了，“出差什么时候回来？”
“尽量赶回来陪你过圣诞节，”迟焱问，“好不好？”
洛青舟的眼神像火苗一样亮了起来，“好。”
谁知男朋友居然提出一个条件，“月考500分以上，不然圣诞节也只能在家里做题。”
洛青舟：“…………”
他男朋友果然是魔鬼吧？
迟焱辅导了洛青舟三天，出差前所有科目都帮他列出了学习计划，给他布置了学习任务。
周四早上，迟焱五点多点就要出发去机场，不曾想一开门，少年已经等在门外。
“早安，哥，我送你。”
“早安，你好好上学，不用你送。”
洛青舟的头发被迟焱揉了揉，这已经成了对方的习惯动作，而最近几天，他们最亲密的举止也仅止于此了。
从那天晚上他拦住了对方的手，说自己没有准备好后，他们就连亲吻也没有了。
想到就要分别十来天，他不想两人之间有隔阂。沉默几秒后，鼓起勇气，“哥，能……要个吻别吗？”
说完，他忐忑又羞窘地看着迟焱。
迟焱明显怔了一下，而后轻轻笑了起来，是那种连眼睛都弯成桃花形状的笑，“当然。”
下一秒，洛青舟被拉进他的房间。
……
周四的中午，直播预热了将近一个月的《星芒少年》，终于在海市电视台播出，‘星芒视频’也在一个小时后上线了正片视频、花絮和预告。
节目毫不拖泥带水，上岛和学员进场通通没有剪进去，直接从定级比赛现场导师出场开始，接着便开始了定级比赛。
节目的实时收视率，在第一组自我介绍后迅速跌到谷底，又在小助理炸场的时候达到了最高，甚至超过了1%。
虽然后面有回落，但在夏望舒喊出‘不畏挑战’之后，收视就稳定住了，保持住了同时段第一。
视频网站上，第一期正片一上线，播发量就迅速猛增。
牛导看着实时数据，心里美滋滋的，热搜跟着安排上。比赛是公平的，但是为了节目热度，热搜也是要买的。
可他安排去盯着买热搜的宣发部却跑来告诉他，“牛导，好像不用买了。”
“哦，真的？！”牛导摸着脑门惊喜无比，“是哪个明日之星上的热搜啊？”
节目开录那天，他们就买了一条#星芒少年正能量#，上热搜尾巴，但娃儿们争气啊，直接让这条热搜进了前五，都是被另外两条热搜带的。
他还记得那两条是#星芒少年大佬炸鱼塘#和#星芒少年反转#。
下一秒助理打开微博给他看，牛导的脸色变得很精彩。
挂在热搜第一，后面还跟了个红色的‘爆’字的，竟然是……#星芒被路人炸场#。
牛导：“……”
虽然很有让人点进去的冲动，但，他不要面子的吗？！
接着，热搜第二：#小助理是谁#，后面还是跟着‘爆’字。
这一看就两条都是跟洛青舟有关的，牛导郁闷，他要是买热搜，也及不上人家这自来的热度啊！
热搜第四：#星芒颜值吊打
终于有一条正常的了，牛导心想，小助理上半张脸都遮得严严实实的，这铁定不是他，也不知道是哪个明日之……
结果一点开，豁，他家迟总和小助理上岛的照片刷了满屏。虽然都戴着口罩，架不住两人的轮廓和眼睛都太过好看，真实吊打了他这里一百个学员。
牛导：“…………”
就不能有个跟学员有关的热搜吗？
往下，还真有。
#星芒少年大佬炸鱼塘#又被顶了上来，沐昀作为被炸得最外酥里嫩的鱼，被反复群嘲。
好消息是，沐昀因此一直在涨粉，票数也涨得飞快。
好消息个屁啊！
牛导忍不住想掀桌，沐昀现在是个隐形的炸.弹好吧，随时可能爆.雷。
呜呜呜，好想把小助理抓过来参加比赛啊！他一定是运气太差了，才会被这自带爆红体质的学员退赛。
而此时，沐昀的经纪人吴哥看着他飞涨的热度，提心吊胆远远多过喜悦。关注度太高，才过去几天的记过处分事件，就很容易被曝出来，要涨粉他也不希望现在就涨啊，因为太容易翻车。
等到洛青舟放学，手机开机，就发现他的微信和电话都多了一堆的未读未接。
他简单扫过几条消息，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也没有急着去回消息。
只是他刚想扫码共享单车，手机就进电话了。
看见是师父徐佳熙，他还是接了。
“你又火了！”徐佳熙的语气听得出特别高兴。
“我知道，”洛青舟语气很淡，“下周五月考，我只想学习。”对于他来说，现在考500分还不能十拿九稳。
“不是，”徐佳熙说，“我是说你的小破站账号和微博，一直在涨粉。”
“怎么会……”
“你前两天不是去酒吧唱歌了吗？那个乐队发了个视频，蹭了你‘小助理是谁’的热度，又被知名音乐博主转发，大家就摸到你两个账号上来了。”
“……你帮我回应一下，就说我在备战高考。”
他的账号最近一直让徐佳熙帮忙管理着。
徐佳熙却不愿意放弃这大好的流量，上次洛青舟上热搜他没什么感觉，这次在从未见过的巨大流量冲击下，他狠狠心动了。
“你至少，开个直播帮我工作室宣传一下吧。”
洛青舟不为所动，“我要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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